枉卻一东风

忧伤太多,天空不够。蝴蝶也不够,花儿也不够,大多数美的东西都不够。

卑微的你

        

       彼时,你曾拥抱着一段真正令你快活的岁月。你深深地沉溺于它翩跹的优雅,谦谦的谈吐,沾染的草木雨露与书墨气息,甘愿瘪着肚子,与它喁喁私语至日薄西山。

       光阴荏苒,你渐深觉这般放纵内心的享乐是场罪不可赦的堕落,你的心不曾释怀过他人有意无意的冷凝目光,你那时还那么自傲,心头怀满沉甸甸的恨意,你以为自己已然明晰自己的人生。你以为。

       于是,你拿起那把掸落过黑黢黢的贮藏室里无人问津的灰尘的掸子,捂住口鼻,将它掸落。它的身躯狠狠地跌碎,化作齑粉,你不在意,将它一把一把,扬到土里,一半轻蔑,一半含笑。

       它沉寂了许久。即使你路经它身旁,也不曾朝它瞥过一眼。你的心里,早已连自己也装不下,更遑论它呢?

      终于,你做到了。然而,本该吐出恶狠狠的一口气的你,却感到前所未有的空虚。你开始惊慌失措。你想,你才多大,难道要一次次地,为了自己的自尊熬过这般索然无味的日子吗?

       你变得失魂落魄。每每入眠前,你的魂魄总会悄悄离开你的居所,绕过街道上的垃圾,跃过街角散发着恶臭的水沟,经过几个满口荤话的光膀汉子待的狼藉小屋,凑巧,几个珠光宝气的女人毫无姿态可言地从车上滚落,笑得肥肉乱颤,一阵尖锐刺耳的对喊声从身后灌进你耳朵,令你难以忍受地快步疾行,像要将世界尽数抛在身后。

       你来到自家楼下,隔壁那户人家的孩子眨着眼,朝你快活地笑。你想像平常一样对他笑得牵连你脸上的每一根神经,却发觉连扯动嘴角也难以做到。无妨,你心道,不久后,他就会长大,再不会看见我,也不会再记得。

       渐渐地,你连睡梦也再难进入,当你坐着,静静听着身畔的闹钟嗒嗒作响,这声音令你清醒,也同样冷静到使你焦躁,你将它甩得远远的,只顾聆听夜色潜行发出的沙沙声,以及自己的心脏铿锵行进时漫长又令人心安的声响。那么静,你几乎要误以为时间在此停滞了。

       闭上眼,你甚至能透过眼睑勾勒出你全身的骨骼与肌肉,想象着你当下你体内的毒素因自己的任性无法及时排出而不得不滞留,充满惶恐和愉悦地推算着,自己骤然猝死的可能性。你又开始想象当你猝死后,会不会给同班同学带来深重的心理阴影,自己抽屉下的日记本会不会供人找寻自己生平的蛛丝马迹,也有一种令你难以启齿的思绪,那便是想着,你死后,会不会有人为你留下悲恸真诚的泪水,哪怕数秒也好啊。感性的热潮褪去后,你立即否决了这一想法,你感到自己仍人微言轻,心头渐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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